第三章 一招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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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暮色中的城主府灯火通明，九重朱门次第洞开。我站在鎏金铜镜前整理衣襟，侍女们正在往宴厅搬运琉璃冰鉴，寒气裹挟着龙涎香在廊柱间游走。小荷捧着玄色礼服的手在发抖，衣摆上银线绣着的蛟龙逆鳞在烛火中泛着冷光。

“二少爷，司徒家的人已经到前厅了。“她将玉带扣在我腰间时，我听见青铜锁子甲摩擦的声响从窗外飘过——那是父亲亲卫的脚步声。

宴厅穹顶悬着十二盏水晶八角宫灯，每片棱镜都映着不同家族的徽记。当我在主位右侧落座时，二十七个银盘同时揭开，蒸腾的热气里浮动着海兽特有的腥甜。

“楚二公子。“司徒家的少主司徒烈突然举杯起身，玄色蟒袍上金线绣着的蝎尾在烛光中诡异地蠕动，我脑海中瞬间搜索着关于司徒家的记忆。司徒家在启灵城中的势力仅次于我楚家，其家主司徒震是城里的执政官，主管城内大小政务，我父亲虽为城主，但主要执掌城中军务，很少过问政事。

司徒烈与我同龄，在一个学院学习，由于身份原因，一直与原主不对眼，加上原主天生体质弱，在练武方面总被司徒烈嘲笑和欺辱，还在学院拉帮结伙孤立原主，导致原主在学院几乎没有什么朋友。

司徒烈顿了顿，举着杯说道：“听闻昨夜锁灵塔结界波动，莫不是二公子又去寻那改命的机缘？“

满座宾客的私语声突然沉寂，我瞥见母亲指尖的茶盏泛起涟漪，水面倒影中的衔尾蛇纹一闪而逝。父亲握着犀角杯的手背青筋暴起，他腰间那枚城主印正在与锁灵塔产生共鸣，我能感觉到黑曜石传来的细微震颤。

“司徒公子说笑了。“我转动着手中的夜光杯，冰镇葡萄酿在杯壁凝出霜花，“倒是您这新换的束发玉冠，看着像是西市玲珑阁的赝品。“

哄笑声中司徒烈脸色僵了几分，腰间佩剑突然出鞘三寸，剑柄镶嵌的赤瞳宝石迸出火星：“既然二公子对武道如此执着，不如与我切磋助兴？“

“司徒烈，你别太过分，今日是天哥的成人礼宴，你想要打架小爷我陪你打！“此时在我下方座位中，一个小胖子站了起来，对着司徒烈怒斥道。

整座宴厅的烛火都晃了晃。站起来的少年活像座裹着锦缎的小山，月白色云纹袍绷在滚圆的肚皮上，金丝绣的麒麟爪被撑得变了形。最扎眼的是他腰间别着的两柄鎏金短戟——戟刃还沾着新鲜糖霜，显然是刚从后厨顺来的荷花酥上掰下来的装饰。

烛光落在他油光发亮的圆脸上，鼻尖沾着几点杏仁酪的碎屑，左耳垂缺了块肉，那道月牙状的疤被肥肉撑得发亮。他抬手时袖口滑落，露出小臂上缠着的玄铁链，链环上密密麻麻刻着镇灵符文——和锁灵塔外墙的咒文如出一辙。

朱七宝算是我学院里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了，据原主的回忆，楚天是在一次午膳时结识的朱七宝，当时朱七宝被楚天食盒里的糕点所吸引，缠着楚天与他分食。那糕点是夏夫人亲手制作给楚天的，造型精美味道一绝，一下就俘虏了这个小胖子。从此以后小胖子就天天缠着楚天要搞点吃，还认了楚天当老大。

“朱七宝！“司徒烈剑柄上的赤瞳宝石突然暗了几分，“今日是楚天的成人宴又不是你的，你朱记商行来凑什么热闹！成人礼上展示一下自身所学，不是理所应当？“说罢司徒烈眼锋一转，盯着我说道：“还是说，堂堂楚家二少爷不敢接受别人的挑战？“

我这才注意到小胖子襟口别着赤铜算盘徽记，那是城南朱记商行的标志。他咧嘴笑时露出镶金的犬齿，肥厚的手掌拍在案几上，震得琉璃盏里的醉虾蹦出水面：“呸！小爷我今儿是天哥兄弟，关商行屁事！“

“诶，烈儿，不得无礼。这是天儿的成人礼宴，在宴会上动武成何体统！何况天儿本就体质偏弱，你即便赢了也是胜之不武。城主大人请恕我儿无理。“

此时司徒烈的父亲司徒震站了起来，对着首座上的楚浩南作揖说道，话中虽是出演批评司徒烈无理，脸上却尽是得意之色。

楚浩南面无表情地回应道：“无妨，年轻人本就应该盛气凌人，天儿，你可敢应战？“

我对父亲回了一个礼道：“当然，我楚天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“。说罢我看向朱七宝说道：“胖子，这事我自己来，你回去吃你的。“说着对他使了个眼色。胖子面露讶色，但也乖乖坐了下去，心里琢磨着，这天哥今天吃错药啦？平时不都是被司徒烈按在地上锤，今天怎么敢应战了？

我看向父亲，他眼底翻涌着某种我看不懂的情绪。我又转向司徒烈，悠悠地说道：“司徒烈，要打就打，别磨磨唧唧地，当真以为我怕了你？“

司徒烈眼神一凛，平时都是他打得楚天哇哇求饶，今天这小子怎么一下子像变了个人，身上的气势竟然比以前凌厉不少。

“稍在这装神弄鬼！“

说罢司徒烈把剑出鞘，剑光如毒蛇吐信，司徒家特有的蝎尾剑法刁钻阴狠。我侧身避开直刺咽喉的杀招，现代格斗术的本能让我顺势扣住他的腕关节。当他的膝盖顶向我腹部时，我仿佛看见慢动作回放——这是前世在警校练了无数次的擒拿变招。

“咔嚓！“

司徒烈的惨叫声与关节错位声同时响起，他的佩剑也坠落到地上。

……

全场鸦雀无声，胖子瞪大眼睛盯着场中的楚天，结结巴巴地说道:“就。。一招秒了？“。他自问和司徒烈打起来没个4-50个回合也难分高下，何况平时总是挨打需要自己出手帮忙的楚天？简直难以置信。

“承让。“我松开手后退三步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。司徒烈抱着脱臼的手腕跪倒在地。宴厅死寂中，脸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，面容扭曲成了一团，久久说不出话来，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的。

待到3息之后，司徒震才反应过来，急忙上前扶起司徒烈，关切地问道：“烈儿，你没事吧！“

我对司徒震行了一个礼道：“司徒伯伯无需担心，烈兄的手腕只是脱臼，找个大夫接续一下，休养几天便无碍了“。

“你！“司徒震怒视着我，刚想说什么，楚浩南突然放声大笑，向着司徒震说道：“司徒兄，切勿动怒，孩子们打打闹闹难免有所损伤，不要伤了大家和气嘛“。说把举起桌上的琉璃酒杯，对着全场说道：“今日感谢大家来参加我儿的成人晚宴，希望大家今日吃好喝好，玩的尽兴“。

“多谢城主大人，恭喜二少爷。“全场一同回礼道。

“天儿，一会儿晚宴结束后你来我书房一趟。“楚浩南一杯饮尽，回头对我说道。

“是。“我点点头应下，随后便被小胖子朱七宝拉到了他桌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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