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六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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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诶，又失败了……”绝魂谷幽冥殿内，幽冥帝正靠坐在宝座上止不住唉声叹气：“莫科洛跟玄螈那俩废物也就罢了，真没想到连阿武都败给了那三个家伙，诶……”
“都怪阿武雇固执，当初我劝他赶紧毁了那圣道原始之力，他却不听！”
使者愁得满头秀发脱落不少：“非得四处收集圣能解封义海，到头来却便宜了别人，真是太可气了！”
“罢了，毕竟阿武收集圣能是经过我同意的，还是救他一救吧……”
却见幽冥帝竟将满身幽冥黑雾聚成了一个丸子大小的能量球，递给使者。
“此为我幽冥黄昏浓缩成的药丸，拿去给阿武服下吧……”
“大帝，万万不可啊！”使者赶忙摆摆手：“您分散力量出去，伤势恢复进度肯定会受影响的！”
“阿武毕竟为我立下过汗马功劳，怎能不救？”幽冥帝瞥向使者道：“更何况阿武要是死了，你让我如何面对众将士跟他的哥哥？”
“好吧……”
使者接过黑丸，领命而去。
“至于那三个家伙……”幽冥帝眼神狠厉道：“冥凶混沌何在？”
“混沌在此，候命多时……”
黑暗中，一白衣秀士缓缓走出，下跪参拜，其披头散发，带着半幅面具，腰间还挂着一柄长刀。
“又要辛苦你们四古冥凶了！”幽冥帝压低声音道。
“为了伟大的幽冥之主，混沌及其他三位同僚知恩图报，赴汤蹈火，万死不辞！”
“很好，啊哈哈哈哈……”
与此同时，地道里的潮湿气息裹着苔藓的腥味，黄巨龙的剑尖在地面划出幽蓝火星。库鲁的弯刀劈开蛛网时，三人都听见了那个声音——像是万千亡魂在冰层下呻吟。
"是幻音阵。"泰戈的玄铁重剑插进石缝，青铜护腕上的貔貅纹突然亮起红光，"武冬柏果然和圣道武馆有关系。"
黄巨龙抚摸着腰间义海剑的蛟龙吞口，剑鞘上十八颗沧海明珠正在微微震颤。三日前他们在幽冥河畔斩杀巨魔战将时，这柄上古神兵就曾发出类似的共鸣。此刻剑鸣声中分明带着某种指引，仿佛穿透千年岁月的召唤。
地道尽头的月光来得猝不及防。
库鲁的弯刀哐当落地。月光不是银色，而是凝脂般的乳白，像凝固的银河倾泻在太极广场上。九丈高的汉白玉牌坊伫立雾中，"圣道无极"四个篆字被裹在琥珀色的光晕里，而整个武馆正被穹顶状的能量罩笼罩。
"这不是防御结界。"泰戈的瞳孔缩成针尖，"看地面。"
青砖缝隙里渗出暗红血痕，在月光下蜿蜒成诡异的符咒。黄巨龙突然按住剧颤的义海剑，剑身自动出鞘三寸，露出镌刻着《洛书》纹路的剑脊。当他握住剑柄的刹那，广场四周的十二生肖石像竟同时转向他们。
"破！"
义海剑带着龙吟刺入光罩，剑锋触及的瞬间，黄巨龙看见了自己——不，是三十七代持剑人的记忆洪流。战国烽烟里斩断赤蛟的青铜古剑，盛唐月下劈开玄武门的天子剑，直到三年前师父将滴血剑柄交到他手中...
"咔嚓！"
光罩碎裂的声音像是打碎了一整座水晶宫。漫天光雨中，黄巨龙的虎口迸裂，却看见库鲁的弯刀指向牌坊顶端——那里站着个白衣女子，月华在她发间凝成霜色，手中的太极双剑正滴落墨汁般的液体。
"武梅生？"泰戈突然单膝跪地，重剑插入青砖三寸，"十五年前圣道武馆灭门案唯一的幸存者？"
女子飘然而下时，黄巨龙闻到了雪莲混着铁锈的味道。她的右腕有道蜈蚣状的疤痕，正是义海剑谱最后缺失的那页插图。
"你们不该来。"武梅生的双剑在身前交叉成十字，地面血痕突然沸腾，"更不该带着武冬柏的..."
话音未落，破碎的光罩碎片突然聚成鬼面，武冬柏的残魂挟着黑雾扑来。黄巨龙横剑格挡的瞬间，发现武梅生的太极剑竟与义海剑产生了阴阳共鸣。当双剑交击的铮鸣响彻云霄时，他终于在记忆洪流里看清——三百年前持义海剑斩杀入魔师尊的，正是初代圣道馆主。
太极剑影与义海寒光交织的刹那，黄巨龙突然看清了鬼面黑雾里的眼睛——那双本该被自己斩落的、属于武冬柏的赤红双瞳里，竟映着武梅生的倒影。
"他是我胞弟。"武梅生的左剑突然脱手，剑柄尾端坠着的玄色流苏在空中绽开，化作三百六十五枚星芒钉入地面，"十五年前的血月夜，本该继承馆主之位的阿柏..."
黑雾发出刺耳的尖啸，十二生肖石像接连爆裂。库鲁的弯刀斩在雾中竟发出金石相击之声，泰戈的重剑插进沸腾的血痕，剑身突然浮现出与武梅生手腕相同的蜈蚣疤痕。
"当年他偷练《血河秘典》遭反噬，父亲启动护馆大阵时..."武梅生的右剑划出完美弧线，剑尖点在义海剑第七颗沧海明珠上，"这层光罩不是封锁，是封印！"
黄巨龙虎口的鲜血渗入剑柄龙鳞，那些破碎的记忆突然串联成清晰的画面：十五年前的血色月夜，少年武冬柏在太极广场中央撕开自己的胸膛，涌出的不是心脏而是蠕动的血虫。老馆主的太极双剑刺入地脉的瞬间，整个武馆被冲天血光吞没。
义海剑突然不受控制地翻转，剑脊《洛书》纹路投射出星空图谱。黄巨龙顺着剑势旋身突刺，剑锋穿透黑雾的瞬间，他感觉刺中的是某种粘稠的时空裂隙。
"就是现在！"武梅生咬破舌尖，血珠洒在左腕疤痕上。那道蜈蚣状的伤疤突然蠕动起来，化作实体钻入沸腾的血痕。
地面震颤中，库鲁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剥离身体——不，是整个广场的影子都立了起来。泰戈的重剑发出悲鸣，剑身上的疤痕裂开第三只血眼。
"以影为桥，逆溯阴阳！"武梅生的白衣突然浸透墨色，太极双剑变成黑白两条蛟龙。黄巨龙的义海剑自动牵引着他使出从未学过的剑招，当剑尖刺入武冬柏残魂眉心的刹那，他听到了三百年前初代馆主的叹息。
黑雾凝结成武冬柏生前的模样，少年嘴角淌着黑血，指尖轻轻触碰武梅生衣角："阿姐...当年我听到地窖里的..."
能量罩碎片突然全部倒飞回穹顶，月光重新变得银白。黄巨龙看着武冬柏的残魂在太极图中消散，武梅生手腕的疤痕渗出金色液体，而那些沸腾的血痕正凝聚成《血河秘典》的文字。
"他用命换来真相。"武梅生抚摸着恢复平静的义海剑，剑身映出她眼角的泪痣，"武冬柏当年闯入禁地，是因为发现了这个——"
她突然扯开衣领，锁骨处赫然是缩小版的能量罩纹路。泰戈的重剑哐当落地，库鲁的弯刀在青砖上划出火星，因为他们都认出了那个印记——与三人在幽冥古堡密室见过的上古祭坛完全相同。
远处传来晨钟，笼罩武馆三百年的槐树突然开满白花。黄巨龙发现自己的掌心多了一道流动的暗纹，而武梅生的身影正在晨光中变得透明。
"等你们找到真正的幽冥祭坛..."她的声音混在纷落的白花里，"记得问问义海剑，为何初代馆主斩杀师尊时，用的不是剑锋而是剑柄。"